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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戡难

第八章 戡难

普耶罗拉的短暂叛乱如流星划过天际很快消弭。他的大部分士兵是强征来的流氓地痞、农夫劳工,只有一小支专职攻城拔寨的精锐私兵。萨雅莉和兰什们回想起来都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拱卫首都的那几个据点沦陷得如此之快了。

普耶罗拉在溃军中被踩死,死相非常难看,当然也不可能对他进行处置了。至于普耶罗拉的封地,本就离帝都不远,直接收还中央管辖。普耶罗拉的家人被全部处死,要求强硬处置的意见很大一部分来自米尔。

对于被普耶罗拉征召来的士兵要如何处置,萨雅莉和大兰什希迪恩达成了一致,因为那些士兵都是被强迫的而且投降得很早,象征性判罚后就可以让他们回到原籍。米尔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四世皇帝认为那些士兵再傻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算不识字,自己烧杀抢掠的时候难道没数吗?不进行责罚以儆效尤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萨雅莉对于儿子的反对意见十分惊异,只能苦口婆心地劝劝米尔,他还太小,尽量让大臣和母亲替了做决断。可毕竟米尔是皇帝,这个国家是他父亲遗留给他的。米尔缄默着,一句话也不回,盯着萨雅莉看。

萨雅莉感觉他一手带大的儿子此时此刻无比陌生。米尔仍是沉默不语,扫视了一圈台下的诸位兰什。又几许,军备兰什克内奥率先站出来支持了皇帝,然后是帝师兰什、宣礼兰什、财政兰什、行军兰什、几位文书兰什、法司兰什团。米尔事先并没有和这些兰什交流过,他想着这些兰什支持他或是表个忠心,或是派系斗争。大兰什希迪恩托着他的秃头,说:“既然陛下意见如此,而且各位大人也......支持陛下,那么,我们不妨听取圣言?”

“大兰什切勿失言,圣言只有非常合理与合理一说,可不能说不听啊。”宣礼兰什提瓦恰到好处地“提醒”了希迪恩一句,希迪恩冷汗直流,连连称是。

米尔很满意,尔后铿锵有力地走下帝位和台阶。这次那些“配合”了他的兰什表现好得出乎意料。他知道,有的兰什心里一定在想: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米尔发言,他特意使用了一世皇帝立国时规定仅有皇帝能用的自称“朕”——尽管从卡拉霍桑尼立国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位帝王天天把“朕”挂在嘴边。

“朕并不是说,要把那些士兵悉数屠戮了。朕能理解母亲同朕说的,但朕也非七八岁的小孩子,完全不懂得事理。感谢母后与大兰什的劝勉,更感谢诸位兰什的支持。朕的意见是这样的,正所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只进行象征性的处罚不仅给天下人以‘造反从轻发落’的暗示,也不能笃定受损地区和前来勤王保驾的人心,所以......哪位督巡兰什负责米西丽亚周围的巡查工作?”

一位站在远处的督巡兰什站出来,给米尔递上一份报告。说,这份报告已经给大兰什和太后看过,既然陛下也要浏览,自然得呈上。

报告写得文绉绉的,米尔只能看懂一半,读个大意。米尔快速找了一下关键词得知交战地区损害很大,虚着眼睛假装看了好久。点点头,把报告送回去了。

“损害很大啊,大兰什,你的处置是什么?”

希迪恩站过来,向米尔讲救灾方案。这救灾方案详细得过头,甚至具体到动员某地什么乡绅协助赈灾,米尔事实上也搞不懂希迪恩说的大部分内容。但他仍是虚头巴脑听着,等希迪恩讲完了,米尔象征性点点头,然后道:“朕要补充一点。”

“请陛下说。”

“把那些残兵败将送去受战争影响的地区,让他们无条件服劳役,什么时候受灾百姓认为他们的损失补完了,那些溃兵什么时候回家。”

希迪恩连连称道:“陛下英明神武。”

兰什们也连跟称赞,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见年轻的皇帝竟能如此有见地,宣礼兰什提瓦赶紧出来给自己加戏,他问要不要以后把照例只给大兰什和太后过目的奏章、文书、折子都再抄一份给陛下做最终定夺。

米尔立马做了一个“不”的手势,道:“朕年少寡德,这次只是发表下个人意见。摄政时期,当然还是由母后和大兰什主政。”

米尔明面上给了主导摄政会议的萨雅莉和希迪恩台阶下,他自己的考量倒主要是——事情太多了管不过来。加德夫给的作业什么的只增不减,他还想做完功课能玩呢。

在普耶罗拉叛乱中被征召的士兵很快在四世皇帝的授意下被下放去战争受灾地区做苦力,事实上萨雅莉和希迪恩预先的安排是将士兵遣返原籍服劳役,普耶罗拉在封地强征壮丁造成的损失也很大。不过总体来说,这次叛乱对卡拉霍桑尼造成的破坏并不大。

火热的夏日走入尾声时,米尔带着波雷去米西丽亚城西北处的普帕尼斯湾游玩,普帕尼斯湾是萨奥尼塞基地区的主要海湾,在卡拉霍桑尼帝国成立时以一世皇帝普帕尼斯冠名。这也是一处商贸港湾,从港口运来的货物不消几十公里就能抵达米西丽亚。

米尔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学识都有长足进步,向来很少户外运动的他这次出游学了游泳。米尔发现波雷虽胖,水性很好,有些嫉妒。两人在河流入海口比赛游泳,米尔还不慎一头撞在了商船上,把身边的下人和侍卫们吓得不轻。

回到夕日宫时,米尔发现老师加德夫请假了。一开始他不以为意,后来他发现加德夫离去的时间有些长得离谱,米尔多方打听,才从中情兰什赫罗纳那得知加德夫被太后萨雅莉警告——萨雅莉认为是加德夫教给了儿子一些不该教的东西,让加德夫回去反思。

曾经很内向的米尔找到萨雅莉讨要说法,不过母子之间没有吵架,更合适地说,是米尔在撒泼。米尔告诉萨雅莉他觉得加德夫是个好老师,并且教的东西都很有道理。

萨雅莉则觉得加德夫会让米尔过早的成熟,而且......米尔的性格有些变得太多了。但米尔旋即说要是目前不让加德夫回来,他就狗屁都不学,当个昏君。

最后萨雅莉妥协,加德夫“放假”归来,不过米尔能明显感觉到加德夫谨慎了很多,再也不会和米尔谈论朝中人物的得失,而是用一种更隐晦的方式,比如借古喻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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